【虹木续】寻亲始末(ABO悬疑向)13
十三.
五人带着虹猫撤入隔壁房间,为如何处置坤泽的伤势犯了难。
“现在该怎么办?”莎莉问道。
“当然要优先保住虹猫的性命!”大奔不假思索道。
“我们不能替虹猫做这种决断,”达达摇了摇头,“无论如何还是要优先考虑他的意思。”
“虹猫现在意识不清,再不决定可就贻误治疗了。”逗逗叹道。
“蓝兔,你说我们该如何选择?”莎莉将问题抛给蓝兔。
蓝兔正欲开口,来自她怀中的一阵微弱嘤咛吸引了众人的目光。
“虹猫,你醒了!”
“虹猫,”见怀中人气若游丝的模样,蓝兔再度模糊了泪眼,“你感觉怎么样了?”
“我没事,”虹猫摇了摇头,却难受得闭上了眼,“那些被控制的民众呢?”
“都安置好了,放心吧。”蓝兔轻抚虹猫的头顶,柔声道。
“说来也怪,那些人身上不见暗器的痕迹,看脉象也并未中毒,究竟为何会受控?”逗逗说道。
“虹猫,刚才的对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,你打算如何?”达达急切问道。
“就按逗逗说的……”虹猫咳了几声,一道血丝顺着唇边流下,“第二种。”
“虹猫,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,命都不要了吗!”大奔涕泪交加,忧心伴着焦急,口不择言。
“大奔!”莎莉一巴掌拍在大个子的后心,对他摇头示意。
“虹猫,你可知本来是要封住你八大要穴,防止毒素游走经脉的,”逗逗重叹一声,“你的患处在左肋,距心脏很近,若将腹腔隔绝,毒素极有可能会在膻中穴处淤积。如此一来,你的心脉极有可能受损啊。”
“我意已决,不必再劝了,”话语间,一滴豆大的汗珠砸向蓝兔的衣襟,“我知你们都是为了我好,拜托了。”
“虹猫!”
大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蓝兔忽然出言打断:“就依虹猫的意思办吧,”她的目光坚定,眼角却挂着泪痕,“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。”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虹猫这么做的动机,不是因为血缘牵绊,也并非出于本能天性。即使换了毫不相干的人,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,她亦如是。
历时两个时辰的集体运功,毒性终于被暂时压制下来。蓝兔接住昏沉睡去的少年,将人抱到了榻上。虹猫睡得并不安稳,始终蹙着眉,偶尔偏着头轻咳几声,冷汗一茬接着一茬。
莎莉眼中燃起怒火,道:“那群歹人竟对虹猫下这样的毒手,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?”
“莎莉说得对,我们七剑可不是一群窝囊废,对方如此挑衅,岂能坐视不理!”大奔忿然道。
“大奔,莽撞不得,”蓝兔少见地板着面孔,“大家想一想,若对方的目的是置虹猫于死地,为何会用这种暂且不会致死的毒?若对方的目标仅有虹猫一人,为何会在得手后并未乘胜追击?我们贸然追过去,只怕会中了敌人的圈套。”
“蓝兔所言有理,”达达说道,“若要行动,也应等摸清敌人的来路之后。”
几人谈话间,逗逗正在药方上涂涂改改,无意间抬眼望了一圈,惊道:“金银花,龙眼……等等,跳跳呢!”
“糟了,差点给忘了,”大奔一拍脑门,“虹猫出事之前,那群冒牌货正好在外头转悠,跳跳去调查了。”
“什么,”蓝兔急匆匆走来,“大奔,你把事发经过详细地讲一遍吧。”
听了大奔的讲述之后,几人围在桌前观察留下来的流星镖和短箭。
“这箭本身没什么特别的,”莎莉隔着布巾将短箭拾起,“像箭这种消耗武器几乎所有门派都会对外采购,包括魔教,武林之中也不乏有人专做这种营生。只是我所知的作坊或匠人从不打造这般形状的箭羽。”
“这种镖让我想起了几年前来求医的一个边疆人,”逗逗用一根树枝戳弄着那枚沾染了血迹的暗器,“他称是被胡人所伤,中毒之后的脉相和虹猫有诸多相似之处。”不知为何,逗逗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古怪,似乎触及到了什么难言之隐。
“说起来这座城距西域有一定距离,为何会有如此众多的西域人士?”达达疑问道。
“之前听跳跳说,那辛久的确是中原人。”逗逗说道。
“比起这些,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?”莎莉思索着,“若不弄清对方的身份,虹猫的毒该如何是好。”
“我看就是辛久干的,”大奔没好气说道,“这是他的城,除了他谁还能这么轻易地找到我们。”
“先别急,我们重新理顺一下,”蓝兔说道,“首先幕后黑手是否知道我们的身份,若知道是如何得知的,又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踪迹的?”
“你们还记得跳跳之前说过辛久的门下也可能会有魔教的内应吗?若是在魔教待过,认出我们倒是说得通。”达达说道。
“这样的话那群冒充我们的人是否和辛久有关呢?”蓝兔再次抛出疑问。
“十有八九,”莎莉说道,“能在城主的眼皮子底下一呼百应,我看他们不仅和辛久有关,说不定就是辛久的人。”
“我最不擅长想这些弯弯绕绕了!”听着几人的推断来回,大奔胡乱揉起了脑袋,“要是跳跳在就好了,他最喜欢想这种东西。”
蓝兔正欲接话,一只青色的鸽子从半敞的窗飞了进来。
“是小二,”蓝兔欣然道,“跳跳没事。”
取出脚环上绑着的字条,只见上面写着:已找到金狮派据点,辛久背后另有其人。先按兵不动,等我消息。
“怎么会这样!”众人的目光交汇至逗逗身上,初步祛毒结束后,他便一直忙活着研究治疗方案,只是他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,怕是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。
“逗逗,怎么了?”大奔最先开口问道。
“我已经快把这本医典翻破了,根本没有相关记载。”逗逗将珍贵的医典随手抛开,一拳击在地面上。
“逗逗,”蓝兔的目光带着几分空洞,“你方才说的那位边疆人后来怎么样了?”
忽然间房内出奇的安静,数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打在那位神医身上,逗逗却避开众人的视线,独自挪向房间的角落。
五年前的六奇阁,那时逗逗的师父依然健在。
“神医,求求你救救我,我太难受了。”一名鹰钩鼻的男子躺在草席上哀叫连连。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年少的逗逗坐在一旁,神情淡漠地挥笔记录着。
“疼,太疼了。”
“你哪里疼?”逗逗问道。
“全身都疼,尤其是胸口——”还未说完,男子便捣着胸前大声嚎叫起来。
逗逗上前诊脉,随后在纸上的“预期寿命”一行记下了“七日”二字。
“神医,我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?我还剩下几天了?”鹰钩鼻男子哽咽问道。
逗逗正欲回答时,师父忽然叫住了他。就在数月前,也有那么一个活不过七日的病人,逗逗如实告知后,那人当天便咽了气。逗逗以为自己的医术不到家,自此加倍研习。可师父却说,问题并不在此。
二人一路行至药房,师父道:“逗逗,你来给这位公子抓药,熬药之前先带着药材给他过目。”
逗逗不解师父用意,仍是照做。那位公子见了药方中的金蜈蚣骇得魂不附体,熬好药送去时说什么都不肯喝。然而同样的药这位公子已喝了三日,期间从未抗拒。
“逗逗,你可知这是为何?”师父问道。
逗逗坦诚地摇了摇头。
“无妨,”师父摸了摸少年的头,“这回为师要你去告诉那位边疆人,他的性命无虞,只要耐心修养便会痊愈。”
七日间,逗逗并未给予边疆人特殊的照顾。到了第七日晚,逗逗一夜未合眼。耳边的聒噪蝉鸣逐渐被灵动的鸟叫声盖过,披在肩头的冷月在云层中渐行渐远,一道曙光悄悄爬上脸庞。
逗逗从昏昏欲睡中惊醒,探向边疆人口鼻的手指感受到了温热的吐息,七日过去了,这个人仍活着。
“你们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要走这一遭吗?”逗逗没有回应蓝兔的疑问,背对着众人问道。
“当然是因为求援信了,求援信上说,说……”说到一半,大奔忽然哽住了一般不再出声。
“若是仅为了一封疑点重重的求援信,我们真的会千里迢迢地集体赶来吗?”逗逗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麒麟出事时,赶去的也只有虹猫蓝兔和你而已。”莎莉低声道。
一封疑点重重的求援信自然无法轻易引七剑全员出动,然而七侠的手边刚好摆着一个谜团,揭开谜底的契机就藏在信中。若影子刺客就是黑小虎,真相就有浮出水面的可能。这一点众人心照不宣。
“数月以来我们探寻过那么多问题,却一直在回避这个真正的问题。”逗逗转过头来直视着蓝兔的眼睛,“我们真的有必要找到那个人吗?蓝兔,你说。”
“这件事上我尊重虹猫的意向。”蓝兔隐忍地闭了闭眼。
“蓝兔,你一向比我聪明,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?虹猫想要救人性命不假,可他有亲口说过自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?”
蓝兔不语,眼圈有些泛红。
“现在虹猫身中剧毒,跳跳独自潜入敌营随时有生命危险。若再不及时抽身,恐将酿成大错啊。”
“对于这件事来说,最坏的结果是什么?”莎莉轻声问道。
“那个人……”达达犹豫片刻,“是我们以外的人。”
蓝兔却摇了摇头:“是我们都为此牺牲,却换来那人是险恶之徒的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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